「盜墓」的故事裏,幾名盜墓人受委託去盜屍,但盜的竟然是外星人的屍體。
《盜墓》封面:
作者:衛斯理
出版:明窗出版社
內容:
三個神秘來客突然出現,讓史上最專業的盜墓者發慌了,更掀起一場盜墓風波。兩卷莫名其妙的錄音帶,引發連串死亡事件,令情勢愈見複雜神秘。
為了情義,為了好奇,衛斯理毅然插手調查,這個決定把他推進不能自拔的謎局……
感想:
《盜墓》的故事寫外星人想得回同伴的屍體,於是先後委託「病毒」、齊白等盜墓專家及衛斯理去盜墓,但所謂的墓,卻並非甚麼古墓,而是美國的外太空資料研究中心。美國太空總署把發現外星人屍體一事列為一級秘密,絕不向外公開,不惜對知情者採滅口行動。而三大盜墓專家對整件事情也語焉不詳、避而不談,因而令整個故事充滿懸疑感。衛斯理和白素通過不斷追查,直到最後分別跟美國的高級官員及外星人會面後,謎團才全部解開:
一下飛機,在極嚴密的警戒下,我們被送上一架全部密封的車中,泰豐將軍坐了另一輛車子。我們完全無法知道車子經過了一些甚麼地方,車行約半小時就停了下來。我們出了車子,已在一幢建築物中。
武裝人員帶著我們,進入一間房間,關上門,房間不大,只有我和白素兩個人,我們才坐下,對面的一幅牆,突然移開,隔室和這間房間,成了一間。
在隔壁那間房中,已有五個人在,一個泰豐將軍,我們是認識的,還有一個看來已超過六十歲,但是體格仍然可以稱得上壯健的老者,我們也一眼就看出來,他就是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。
還有兩個,全是見過照片的高級官員,另一個坐得離我們最近,這人在牆移開之際,就站了起來,他身形極高,瘦削,慓悍,雙眼炯炯有神。鷹鉤鼻,薄嘴唇,一望而知十分寡情。
這個人盯著我們,作自我介紹道:「別人不必介紹了,我是胡非爾上校。」
他伸出手,向我走過來,我也站起身,和他握了握手。他又十分有禮地向白素點了點頭,轉回身:「每個人都知道是甚麼事,我們立刻開始!」
其餘的人都表示同意,我大聲道:「等一等,我來到這裏,不是自願的,我不參加任何問題的討論。」胡非爾用他那雙有神的眼睛盯著我,半晌才道:「現在是甚麼情形,你還在講究這些。」
我冷冷地反問:「現在是甚麼時候?」
胡非爾陡地吼叫了起來:「現在是地球最危急的時候——」
他在吼叫了一聲之後,立即感到在場全是地位極高的人,他不能這樣無禮,所以立時壓低了聲音,臉脹得通紅:「外星人已經來了。」
我又冷笑了一聲:「我不明白何以你這樣害怕,只要宇宙中另外還有生物的話,他們遲早會來,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?」
胡非爾上校的神情變得怪異之極,像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同類,就是外星人。
那個老者咳嗽了一聲:「對不起,你的確不是自願來的,但是你闖進了一級軍事保密機構,我國有權審問你。」
我想要開口,老者一揮手,不讓我說下去:「如今,我們不是要審問你,只是想和你談論一下,找出事情的應付方法。」
作為一個超級大國的最高領導人,這位老者的態度,比胡非爾好得多了,我也心平氣和地道:「好,這樣子,大家才能開始說話。」
胡非爾擠出了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,我搶在他前面,說道:「我不認為外星人到了地球有甚麼不好,他們遲早要來的。我們也不必根據地球人的觀感,認為他們來了,一定是入侵。外太空來的侵略者,這全是電動遊戲、連環畫和電影中的事,不一定會發生在實際生活之中。」
泰豐將軍道:「根據已發生的事實來看,他們如果展開攻擊,我們絕無抵抗的餘地。」
我笑了起來:「將軍,我不知道你這是甚麼邏輯,舉個例子來說——」
我一時之間,想不出恰當的例子來,轉頭向白素望去。白素的姿態十分優雅地立時道:「這就好像一個侏儒,一看到了重量級拳王,就認定了這個拳王一定會攻擊他。」
泰豐將軍的面肉抽搐了幾下:「事實上,相去更遠,在這些外來生物之前,我們太脆弱,一隻他們的飛船,就可以使上萬平方公里的地方,完全消失了電力。」
那老者道:「所以,我們決定保守秘密,不然,真正的情形一旦公布,世界末日就來了,不必等外星人來攻擊,我們自己就會弄垮自己,就像是在有變故發生時,擁擠的群眾因為恐懼,爭相逃生而自相踐踏至死一樣可怕。」
他講到這裏,略頓了一頓:「人類在地球上生活了許多年,經過了許多動亂,才建立了雖然不理想但卻是大多數人可以接受的秩序,地球人在這種秩序下生活,心理上需要一定的支持力量。一旦這種支持力量消失,混亂就開始。」
我點頭:「我同意這樣的分析,但是,這是肯定了外來者會向我們發動攻擊而得出來的結論。」
胡非爾又叫了一句:「他們當然會。」
我盯著胡非爾,好一會。可能是我的目光十分古怪,是以胡非爾在我的注視下,現出不安而憤怒的神情。
我這時的心情,對胡非爾是又憐憫,又生氣。我憐憫他的無知,而他對自己無知作出的結論,十分固執地相信,並且照這個愚蠢的結論去行事。
我注視了他好一會之後,才道:「在我被當作外星人禁閉起來之前,我曾遇到了他們。」
我在「他們」兩字之上,特別加強語氣。
這句話才一出口,房間中的氣氛,陡然緊張了起來,所有人,都不由自主,挺了挺身子,胡非爾上校甚至霍地站了起來,立時又坐了下去,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,口唇掀動著,想講些甚麼的,而又沒有出聲。
我預料到我的話,會給他帶來震驚。我繼續道:「你一定猜不到他們講些甚麼。」
胡非爾發出了一下如同呻吟一樣的聲音,我就將遇到那三個「白袍人」的經過,說了一遍。
每個人都瞪著眼睛望著我,不出聲。
我緩緩地道:「他們所舉的例子十分有說服力,海中生活的水母,絕對不會將牠的領土擴張到森林去,因為在森林中,牠根本完全無法生活。」
胡非爾喃喃地道:「可是——他們的能力——」
我立時道:「水母之中,有一種含有劇毒的,叫作『葡萄牙戰艦』,幾乎沒有甚麼陸地生物可以抵抗牠的毒素。但如果生活在西伯利亞平原上的一隻野兔,日夜去擔心牠會來進襲,這是一種甚麼心態?」
幾個高層領導人互望著,看來已經有點同意我的說法。但是胡非爾卻叫了起來:「不!」
我想聽他怎麼說,望定了他。胡非爾的神情看來十分激動:「野兔本來不必擔心,但是水母已經出現在牠生活的領域,能不擔心?」
我怔了一怔,一時之間,也不禁答不上來,那老者喟嘆:「是啊,事實是,他們已經來了。」
我吸了一口氣:「這是事實,他們已經來了,但是那不等於說他們一定會傷害我們。那次大停電,據我的推測是,他們的飛船,發生了故障,需要大量的電力,所以才不得已而攫取了我們的電源。」
胡非爾悶哼了一聲,沒有說甚麼,泰豐將軍語言苦澀:「一架飛船出了故障,就可以造成這樣的損害,如果有十架飛船需要電力補充,我們的國家,就整個完了。」
我嚥了一口口水,白素在這時,用她那優雅的語調道:「現在來討論這些問題,沒有意義。因為外來者的意願是好、是壞,地球人根本沒有任何防禦的力量!」
胡非爾立時道:「是啊,所以我們才應該極度緊張、驚恐。」
白素緩緩地道:「緊張或驚恐,同樣不能解決問題。」
胡非爾「哼」地一聲:「小姐,你有甚麼更好的辦法?」
白素道:「有:了解!我們要盡量去了解他們,也讓他們了解我們。」
胡非爾的眼珠轉動著,不出聲,其餘各人,也保持著沉默。
白素繼續道:「相互的了解,可以使事情變得簡單。各位,他們來了,這是事實,驚恐一點用都沒有,防禦也沒有能力,就讓他們來好了。」
胡非爾的聲音聽來很尖銳:「我無法忍受,絕大多數的人也無法忍受身邊忽然出現一種十五公分高的小人,智慧能力都在我們之上。」
白素道:「開始,誰都會不習慣,但這是一個不可抗拒的事實,將來,星際生物互相在不同的星體之間來往,一定愈來愈多。不但會有十五公分高的小人,也會有二十公尺高的大人,甚至於會有許多在形態上完全超乎我們想像之外的外星人,我們的原則必須改變——」
白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然後用極其堅定的語氣道:「我們全要將他們當作是朋友,而不能在心理上,把他們當作是敵人、侵略者。」
幾個高級領導人互望著,最高領導人又嘆了一聲:「很有意思。白女士的話,很有意思,我想,現在應該是開始的時候了,開始改變我們對外星人的態度。如果這種根本的態度不改變,地球人無法適應未來的生活。」
另一個喃喃地道:「是啊,可是,該怎麼開始呢?」
我插了口:「當然,這很困難,要有侵略本性的地球人,相信別的生物可能根本不具有侵略性,這極度困難。」
胡非爾冷而乾澀地道:「可能,外星人根本也具有侵略性。」
我道:「是。可能有,但那又怎樣?地球人有力量保護自己?結果還不是一樣!」
胡非爾大聲道:「結果不一樣,不讓地球人知道有外星人的存在,盡一切力量去保持這個秘密,以免引起恐慌,結果就不一樣。」
我苦笑了一下,說來說去,胡非爾還是不改變他的意見。但至少,我們相互之間,都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見。
房間裏靜默了片刻,那老者才道:「我同意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採取的辦法,改變全世界人的根本觀念,需要時間。」
白素道:「至少,可以在一切宣傳上,開始改變『外星侵略者』的形象。」
泰豐將軍沉聲道:「事實已經在那樣做,在我們的幕後策畫下,一部與和平的外星人接觸為題材的電影,已經拍攝成,在全世界各地放映。」
我「哦」地一聲:「那部電影!」
那老者揮了揮手:「基本上,我們的意見並沒有多大的分歧——」
儘管老者在講話時的神態十分莊肅,但是我還是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頭:「有分歧,如果要保守絕對秘密的話,我和我的妻子,也就列入胡非爾上校的滅口名單之中了。」
胡非爾上校的臉色,變得難看之極。老者道:「我已經下令,不再有任何滅口行動。雖然如此,但我仍然同意我們盡一切力量,保持秘密。」
我和白素互望了一下,都不說甚麼。老者繼續道:「我們不能肯定過去做的是對,也不能肯定現在做的是對,我們只是盡自己的能力去判斷,然後行事,一切的是非對錯,只有留待將來,等歷史去判斷。」
他的語音之中,多少有點傷感,這位老者,雖然他的地位極高,但給人以一種親切的感覺,我伸了伸身子,用手在他的肩上輕拍了兩下,他也反手拍著我的手背,看來我們像老朋友。
他向一位領導人望了一眼,那領導人道:「和兩位會面的目的,是想通過兩位,向——向他們轉達一聲,我們實在不歡迎他們到地球來。而他們所要的屍體,根本已經因為他們身體結構特殊,消失在氮氣之中,不再存在,所以,可以請他們走了。」
胡非爾失聲道:「他們不會走,還有那東西!」他用力揮著手:「雖然誰也沒有見過那東西究竟是甚麼樣子。我們還是要用一切方法,去找齊白。」
我搖頭道:「齊白也不會說,他害怕得比任何人都厲害。如果我再見到他們的話,我會轉達這個口訊。」
老者站了起來:「相信你會保守秘密,現在,你們可以離去了。」
我也站了起來:「十分高興能和你見面,但是,我和你意見不同,我不但不會保守秘密,而且,還要盡我一切可能,去宣揚,去告訴地球人,外星人已經來了。」
胡非爾冷冷地道:「不會有人相信你,你拿不出任何證據來,你說的話,人家會以為是幻想小說。」
我喃喃地道:「或許人們一時不相信,但事實畢竟是難以久遠隱瞞。」
泰豐將軍道:「別又將問題弄回老路來,這樣爭論下去,永遠不會有結果。」
白素也站了起來:「的確是,我們疲倦,需要休息了。」
那老者走過來,和我們握手,仍然由泰豐將軍陪著我們出去,胡非爾上校跟在我的身邊,說道:「就私人而言,我倒很高興和你做朋友。」
我望了他片刻:「真對不起,單思死在我的身邊,我不能忘記當時的情景。」
說完了那一句話,我看也不看他們向我伸出來的手,轉過身,大踏步走了出去。
我和白素在獲得了自由之後,由於泰豐將軍還想我和那三個白袍外星人會晤,所以又在研究中心附近,停留了三天。
但是對方卻沒有出現。我答應泰豐將軍,最多,我再到北非洲的那個沙井去見他們,但如今,我實在覺得疲倦,希望得到休息。
泰豐將軍無可奈何地答應,一再要我一有他們的信息之後,立時和他聯絡。在這三天中,我也用盡了方法,想找到齊白。但是齊白卻像是在空氣之中消失了,音訊全無。
我和白素啟程回家,在航程中,我試圖和幾個看來知識程度十分高的人交談,問及他們對於外星人的看法,所得到的回答大致差不多,都不相信外星人已到地球,但不否認外星人的存在。而提及外星人已到地球,會怎樣時,一致的反應是:那是世界末日到了。
唉,這是何等嚴重的一種錯誤觀念,地球人真的會滅亡——滅亡在這種無法適應星際高級生物互相友好來往的錯誤觀念上。
來到了家門口,老僕人老蔡打開門,歡迎我們進去,老蔡已經十分老了,但是精神還旺健,他一看到我們,滿是皺紋的臉上,現出一種極古怪的神情來:「這房子……這房子……有點……」
他講得十分吞吐,我道:「老蔡,有甚麼事,爽快說。」
老蔡苦笑道:「這房子,有點不乾淨!」我明白他「不乾淨」的意思,心中好笑:「怎麼,見鬼了?」
老蔡雙手連搖,神色凝重:「不是說笑的,我見到了兩次,那……鬼胖得很,有三個頭,穿著白袍,兩次全是從樓梯上下來,我……我……」
我一聽得老蔡這樣形容他見了兩次的「鬼」的樣子,不禁大喜若狂,連白素也現出極高興的神情來。將老蔡看得目定口呆,不知道我們兩夫妻發了甚麼神經,聽到家裏鬧鬼,會這樣大喜若狂。
我拍著老蔡的肩:「老蔡,你沒有看清楚,他們是三個人,不是很胖的一個人有三個頭。」
老蔡張大了口,合不攏來,神情更害怕,我又道:「放心,他們是我的朋友。」
老蔡吞了一口口水,從小到大,他已看慣了我的怪異行動,所以頗有點無可奈何的樣子,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咕噥了一句:「甚麼樣的朋友都有,連三頭鬼都是朋友。」一面嘰咕一面轉身走了進去。
我對白素道:「原來他們早來了。」
我三步併著兩步,跳上樓梯去,白素道:「你急甚麼,他們現在不見得會在樓上。」
白素叫嚷著,我已經奔了上去,在書房和臥室之間的空間中停了一停,已看到書房的門,打開了少許,有聲音傳出來:「我們在這裏。」
我高興得大聲吹了一下口哨,向身後招了招手,推開書房門,一眼就看到那三個人,像是在病毒的房間中看到他們一樣,「擠」在一起,坐在沙發上。
我向他們作了一個手勢,等白素也進來,關上了書房的門。這時,我已經知道他們的形體是甚麼樣的了,只是驚異於他們的眼睛之大。
如果他們的身體只有二十公分高,而他們的眼睛,看來一如地球人的話,在比例上而言,實在有點大得不可思議。在我展視他們之際,白素已經道:「三位,屍體問題已經不存在了。」
那三個人中的一個,聲音仍然是那麼生硬:「不存在了?」
我道:「對,事實上已經沒有屍體。齊白進了那墓室,看到了被密封在玻璃盒中的屍體,那令他感到極度的震驚。在他給我的錄音帶中,他便用了『終極』這樣的字眼,表示當時,他震驚的程度,以為是世界末日已經到了。」
那人悶哼了一聲,我繼續道:「齊白由於震驚,就開始打碎那些玻璃盒子,於是,屍體就暴露在當時房間中的氮氣之中——」
我才講到這裏,對方就發出了「啊」地一聲響,眼中現出一種異樣的光芒。
我道:「我不明白你們的身體結構是怎樣,事實是,所有的屍體,一和百分之百的氮氣接觸之後,就立時消失了。」
那人沉默了片刻,才道:「這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化學變化,你的確不容易明白,舉個簡單的例子,就像……有一種元素……叫鈾,暴露在空氣中的結果一樣。我們身體的主要組成元素,遇到了百分之一百的氮氣,就會完全溶在氣體之中。」
我吸了一口氣:「屍體不存在,那艘引起問題的飛船,也永遠不會有人發現,你們……對不起,這並不是我個人的意思,而是受到其方面所委託轉達……你們也可以離開了。你們的出現,顯然不是很受歡迎。」
那人發出了一下相當古怪的聲音,聽來不知是在感嘆,還是在苦笑:「是的,我們會離去,誰會在這樣可怕的星球持久逗留?事實上,我們連那東西也找回來了。」
我「哦」了一聲,他們當中那人的衣袖向上舉了一舉,我才注意到那塊玻璃磚,在他的「手」中。
我和白素同時發出了一下低呼聲:「這……就是……那東西?」
那人道:「用我們的方法,將事情記錄在這裏面——這東西,當然不是玻璃。你看不到甚麼,並不等於記錄下來的東西不存在。你們用的錄影磁帶,看起來,也只是一條黑褐色的帶子!」
我點著煙,長長吸了一口:「可是,齊白怎麼知道這是重要東西?」
那人道:「我相信他找到了……閱讀儀,那是一種儀器,可以看到這裏面記錄的一切,就像你們通過一種裝置,可以聽到或看到磁帶上記錄的一切。真奇怪他沒有將這個『閱讀儀』也給你。」
我搖頭道:「齊白沒有來找過我,我一直以為這塊玻璃,是單思給我的。」
那人道:「不會是單思。」他講了這一句之後,停了片刻,才又道:「我也有幾句話,要請你轉達。在我們遠航的過程中,發現不少星體上有高級生物,你們最落後!」
我道:「所以,我們才感到恐懼或震驚。」
那人道:「由於你們生存的環境實在太差,所以才會有掠奪、侵佔這種觀念,如果你們能致力於改善生存的環境,這種觀念,久而久之,自然就不會存在。或許,我的話,你們根本不能了解?」
我想了片刻,才苦笑道:「可以了解一些,我知道,地球上的生存環境真差,每一個人都要用力掙扎,才能勉強活下去,要物質豐富任人需要,人的根本觀念才會改變?」
那人發出了一下悠長的喟嘆聲:「你其實一點也不了解。」
我大是不服:「怎麼不了解?地球人貪婪、侵佔、掠奪、自私,無非是為了物質不足。如果滿地全是黃金,誰還會為了黃金而瘋狂?」
那人又發出了一下更悠長的嘆息聲:「你真是完全不了解,要改變生存環境,不在於物質的豐富與否。地球人的欲望無止境,物質再豐富,精神空虛,問題一樣不能解決。」
我還在思索那人的話,白素已經道:「精神!精神上的充實,才能使地球人生存在滿足的沒有掠奪的環境中!」
那人道:「是,你有點明白了。」
他說著,三個人已一起離開了沙發。我忙道:「等一等,我還有許多問題。」
那人道:「你想知道我們從哪裏來?能力究竟有多大之類?」
我連連點頭。那人道:「這些問題對你來說,全是沒有意義的。」
我忙又道:「那麼,這……」我指著那塊玻璃磚,「這東西的內容……」
那人回答道:「這是飛船的航行日誌,我相信就算給你知道了全部內容,你也不會有興趣。」
我忙道:「你說的那個閱讀儀,是甚麼樣子的?或許就在我書房中,我可以找一找,也讓我知道一下內容。」
那人道:「我可以肯定不在這裏,在的話,我們一定會知道,那東西有兩個六角形的突出物,顏色是極奪目的紅色,半透明。可以透過它,將我們記錄下來的一切,和你們的電腦電波產生作用,使用的人,就可以看到你們的文字,這是一個十分複雜的轉化過程,你不會了解。」
我的確只能想像,無法了解。顯然,地球人的知識,還無法了解那樣複雜的事,就像我無法了解他們何以能從北非洲一下子把我移到北美洲去。
那人講完之後,向外走去,來到門口,我忙打開了門,讓他們下樓,我聽到老蔡又發出了一下驚呼聲,和一下重物倒地的聲音,接著,是開門聲和關門聲,他們已經離開了。(第十三部:唯一辦法互相了解)
衛斯理和白素跟美國的領導人一起討論外星人,提出了他們的想法,其實只得兩種情形:一、外星人若是沒有侵略性,根本不需要害怕;二、外星人若有侵略性:地球人沒有力量保護自己,害怕也沒用。於是,故事得出一個結論,就是地球人不如改變對外星人的態度,將他們當作是朋友去了解他們,不要認為他們全是『外星侵略者』。而領導人也回應正從宣傳上改變『外星侵略者』的形象,由他們幕後策劃的一部與和平的外星人接觸為題材的電影(《第三類接觸》),已拍攝完成在世界各地放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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