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毒誓》帶點武俠的風格,故事圍繞一把匕首展開。
《毒誓》封面:
作者:衛斯理
出版:明窗出版社
內容:
一次神秘的拍賣會上,一柄匕首散發著一團七彩流轉的光芒。寶光奪目的光輝中滲出殺氣。而旁邊,一綑毫不起眼的羊皮,記載著匕首的故事。
衛斯理等人解讀這個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故事。鋒刀下的亡魂、寒光下的血腥、事件的始末在羊皮上的字裏行間逐漸拼湊出來……叱吒一時的梟雄在生命盡頭痛苦掙扎。在黑暗籠罩之前,思潮中湧現的是一件不願想起卻又想起來的往事,當年罰下的毒誓要應驗了麼?
感想:
《毒誓》講述溫寶裕收到一個神祕拍賣會的邀請函,其中一件拍賣品是一把異常鋒利,劍柄和劍鞘都鑲滿了寶石的匕首,匕首更附有一綑羊皮,上面原來記載著一個淒惋的故事:
故事講述唐朝一位名叫裴思慶的商人,擁有一把匕首,是他一次到西域經商途中,遇到的一個名為金月亮的女子所送,他喜歡上金月亮,但金月亮決定離開。後來裴思慶的商隊在另一次經商中遇到沙暴,他認定是當年罰下的毒誓(他曾與荀十九結義金蘭,發誓若有異心,則餓死渴死於沙漠中,但後來他為了奪取對方的愛人柔娘,竟殺死荀十九)要應驗了,但瀕死之際他卻被一群自稱來自「天國」的神白衣女人救到一個山洞中。後來他發現金月亮被她們追問匕首下落不果後殺死,並封在一塊水晶中。由於白衣女人相信那把匕首能助她們「升天」,加上裴思慶想逃離她們的控制,所以他設計讓山洞的人相信利用匕首自殺可升天,並讓他帶著水晶離開,但裴思慶後來還是死在沙漠。
拍賣會中整批寶物都被一位阿拉伯酋長買了下來,而當年埋在沙漠中的那塊水晶,在多年後也被人發現並送到了酋長手中,酋長竟迷戀上了水晶中的金月亮,他請來考古專家漢烈米教授查出她的來源,甚至令她復活。漢烈米把事情告訴衛斯理,最後他們決定請勒曼醫院嘗試把金月亮複製,而醫院的杜令醫生也成功使她再生。
最後衛斯理等人為了弄清當年那群白衣女人的身分,一起尋到了那山洞,了解事件:
杜令接著,向金月亮解釋了這些,金月亮呆了一會,才問:「那麼……這些白衣女妖……究竟是甚麼人?」
杜令指著她,手指幾乎碰到她的鼻尖:「別只是問,運用你的記憶,互相組合,產生新的記憶——這個過程,在人腦的活動之中,稱作『思考』!連電腦都會思考,人更應該不住思考!」
杜令「教育」金月亮的這番話,十分有理,我和白素聽得連連點頭。而金月亮也沒有一味撒嬌,認真思考起來,過了一會,她才道:「她們那麼早就掌握了這樣新科技,一定是曾有人教她們的!而教她們的人,遠比地球人進步,來自外星!」
杜令、我和白素,不約而同,一起鼓起掌來——金月亮那麼快就達成了這個推測,足證她的思考能力,十分高強。經我們一鼓勵,金月亮更是容光煥發,看來美麗無比,她忽然用力一揮手:「難怪在沙漠上,對她們有種種傳說,都神奇得很,說不定,她們本來就是外星人!」
白素在這時候,忽然說了一句我再也料不到她會說的話,她道:「要弄明白她們究竟是甚麼身分,只要到她們住的地方去看一看就可以了!」
這句話,令我感到意外的是,因為我的第一反應是「怎麼找得到那地方」。可是,立即地,我看到白素在這樣說的時候,望定了金月亮,我就恍然了!
金月亮一直在那一帶沙漠四處活動,她是沙漠中的遊牧部落中人,又曾被那群白衣女人擄去過,是在「天國」被嵌入了有機玻璃之中的,而如今她又有著當時的記憶,要把白衣女人聚居的「天國」找出來,當然不是甚麼特別困難的事!
金月亮也立時明白了白素的意思,她側著頭,想了片刻,才道:「我們在沙漠中生活的時候,一直被禁止接近那道沙溝,可是總有膽大的孩子,偷偷去看那道沙溝的奇景,我就是其中之一。所以,我可以找到那道沙溝——」
金月亮在這樣說的時候,神情還有點猶豫,我立即接了上去:「循著那道沙溝向下走,就可以進入白衣女人聚居的所在!」
金月亮奇訝地望著我,我道:「在裴思慶的記述中,提到過他進出的時候,都曾經過一道十分怪異的沙溝,可是他語焉不詳,不能具體明白沙溝的情形!」
金月亮「啊」地一聲:「他留下的記述很多?」
我點頭:「不少,白衣女人要他把一切都說出來,他記述下來的一切,我們已整理出來,可以完全交給你去慢慢看,他十分懷念你!」
金月亮的俏臉上現出了矯艷的緋紅色來,這時候,杜令醫生又說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話。
杜令醫生說的是:「我們甚麼時候動程?」
我足足望了他三十秒之久,才道:「我以為勒曼醫院的醫生,是除了醫院之外,對任何事物,都不再有興趣的!」
杜令醫生若無其事地回答:「我有私人的理由,而且我的行動,醫院的領導人完全同意。」
白素一揚眉:「你早知道我們見面的結果,會是到沙漠中去?」
杜令笑得有點狡猾:「這並不難推斷,是不是?」
我又盯了他半晌,這個英俊的青年,不但古怪,而且十分之不簡單,我沒有問他是為了甚麼「私人的理由」,是明知問了也不會說的。我曾估計可能是為了金月亮,但隨即又推翻了我的假設。
金月亮甜甜地笑著:「隨時可以出發,應該算是典型的舊地重遊,可是我卻像昨天才離開一樣!」
金月亮兼有古代的記憶和現代的記憶,這種古今交雜的記憶,常在她的言行之間,自然而然流露出來,給人的感覺,自然十分怪異。
白素笑問杜令:「我們當然不必用普通的旅行方法,是不是?」
杜令呵呵笑了起來:「似乎沒有甚麼可以瞞得過衛夫人,是的,醫院和很多國家有協議,特殊標誌的飛機,可以隨時進入!」
白素對於杜令的恭維,反應相當特別,她只是似笑非笑地望著杜令。她的這種神情,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說:小伙子,還有一件事,你是瞞過我的,可是,也不會一直瞞得下去!
白素的目光一點也不銳利,甚至極其柔和,可是自有一股逼人的力量,這時,杜令也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觸,避了開去。
勒曼醫院的飛機,設備齊全,十分舒適,而且在報出了一個密碼之後,各地機場的控制塔,都安排第一時間讓它通過和使用機場,所以我們得以最快地在沙漠中的一個小城市中降落,然後,改用早已安排好的直昇機,照著金月亮所說的方向飛去。
金月亮在空中時,神情曾一度十分迷惑,她道:「我從來只是在駱駝背上辨別方向,沒有在空中認路的經歷,給我一點時間來適應。」
駕機的是杜令,他有著十分純熟的駕駛技術,當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之中,出現了一座橫直的峭壁,和許多險峻的山嶺時,金月亮叫了起來:「那就是匈奴大盜的巢穴!」
在裴思慶的記述之中,我也認識過這些山嶺和峭壁,裴思慶曾遇匈奴大盜,但是沒有追進去。
金月亮又指點了一會方向,突然吸了一口氣:「看,下面那道沙漠,和那座山!」
向下看去,看到有一道筆直通向一座山頭的溝,約有一公里長,杜令已經控制著直昇機下降,使直昇機恰好降落在那道沙溝的開始處。
一下直昇機,我和白素,都呆了一呆,心中同時想到的是:不能怪裴思慶筆下記得不清不楚,事實上,眼前的景象,確然奇特無比,乍一看,我也無法形容得出來!
不錯,那是沙漠中的一道溝,越向前走越是深,溝的兩邊,沙粒都在動,可是又不向下落來,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,把沙粒逼住。
這種現象,十分怪異,現代人看到了也莫名其妙,古代人見到,自然會有各種傳說產生出來。
我一步跨進了溝中,溝並不實,我伸手向溝壁的沙粒插去,手在插進沙中之前,我感到有一股相當強勁的氣流,自下面噴上來,就是這股氣流,阻止了沙粒的下落,形成了這個沙溝。
這時,金月亮和杜令,也來到了沙溝之中,杜令來到了我的身邊,對大是疑惑的我低聲道:「這條沙溝是人工建造的,由強大的自下向上噴的氣流形成!」
我不由自主搖著頭:「千百年來,一直有這股力量存在?動力的來源是甚麼?」
杜令像是這個問題,根本不成甚麼問題一樣,聳了聳肩:「或許他們發現了沙漠之中的某種潛在的能量——例如億萬沙粒在緩緩移動之際所產生的力量,那麼就成為永不衰竭的能源了!」
他的話,想像力十分豐富,也令人無法反駁,我急急向前走,白素跟在我的身邊,金月亮在我們的身後,她向杜令解說著:「我是被四個白衣女人綁著抬進來的,前面那座山,整座全是白玉,不知為甚麼一直沒有人開採!」
杜令嘆了一聲:「地方那麼隱秘,不是你帶路,我也無法找得到!」
走到了沙溝的盡頭,就進入了山腹,先是十分狹窄的甬道,然後,突然開朗,就到了山腹間的一個大山洞之中——我立即可以肯定,這個山洞,就是裴思慶所記述,他經年累月,不見天日的那個!
早年,探險隊自然進入過,可是並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,許多大件的玉器都還在,山洞有裂縫通向山頂,光線可以透入,可是卻真的看不到天日。
而更令人怵目驚心的,是在一邊的洞壁處,一字排開,是許多具乾屍!
一路上來的時候,我和白素早把當年裴思慶留在那綑羊皮上的記述,都說了出來,所以我們四人一看到那一列一色白衣的乾屍,就都「啊」地一聲,知道那正是那批白衣女人。
我的動作已經夠快了,可是杜令的行動更快,他幾乎以一百公尺賽跑的速度衝向前,我一把沒拉住他,真怕他會撞上那些乾屍。
他陡然收住了勢子,慢慢俯下身來,這時,我們看不到他的神情,可是從他的行動上,可以看出他這時的心情,十分沉重。
乍一來到這裏,等待發掘的事不是太多,可是我和白素都覺得杜令醫生的態度十分奇怪,我和白素交換了一個眼色,就知道各自心中的懷疑都是一樣的:這個古怪的杜令醫生,和這批神秘的白衣女人之間,似乎有著某種奇妙的聯繫!
然而,那又是不可思議的,所以我們都十分疑惑。而眼前那批乾屍又十分引人注意,所以我們都沒有再就這一點去思索。
那批乾屍,一色的白衣,白布罩頭,但有的頭罩已歪向一邊,現出頭臉來,她們全是女性,有著中等長度的頭髮,和瓷土一樣灰白的皮膚,由於乾燥,屍體只是乾,沒有變壞,她們的神情,也可以辨認,看起來,每個人都十分安寧。
而且,一下子就可以知道她們的死因——每一個乾屍的心口部分,白衣上都有一灘變成了深赭色的血跡。
她們竟然相信了裴思慶的話,真的用那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自殺!
這十分令人吃驚,雖然從排列的整齊和安詳的神情來看,她們都不像是有過甚麼痛苦,可是那樣的情形,畢竟十分令人吃驚!
她們竟那麼輕信裴思慶的話,裴思慶評她們「其蠢如豕」,那也真不是錯評了她們!
我和白素來到了那一列乾屍之前,數了一數,和侏儒所說的數字一樣。這時,我留意了杜令一下,看到他的神情,十分肅穆,他正緩緩挺直身子,忽然,他轉過身來對我說:「中國人稱死亡叫升天或是歸天,是不是有甚麼特殊的意義?」
一時之間,我不知道他這樣問是甚麼意思,所以只是隨口回答:「沒有甚麼特別的意義,是說人死了之後,靈魂會歸天,所以才這樣——」
我才說到這裏,便陡然明白了杜令這樣問我的意思,我立時道:「等一等,你想證明甚麼?這些白衣女人一直渴望升天……可是她們現在是死了,因匕首刺入心臟而死!」
杜令的語聲十分平靜:「是你自己說的,人死了之後,靈魂升上天,就是升天!」
我用力一揮手:「那只是有此一說而已,如何當得真?」
杜令的回答,令我為之氣結:「又焉知當不得真?」
我望著他,心中疑惑之極,不知他究竟是甚麼路數,杜令卻已走向一個玉質的台,那台上有一個玉槽,他指著那個槽,向金月亮道:「裴思慶當年,一定是躺在這個槽中敘述他自己的生平的!」
金月亮蹙著眉:「他提及身子浸在綠色的水中,又有一種十分美味的酒,不知道還有沒有?」
杜令對這裏的一切,像是比我還要熟悉,他居然道:「更多的秘密,一定在侏儒曾提及的哪個山洞之中,我們去找一找!」
他說著,向我望了過來,我這時,留意列在那一排乾屍後面的洞壁上,在潤白的玉上,寫著一行字,每個字都有手掌般大小,也是用硃砂寫的,顯然是十分重要的留言。可是也是用那種古怪的文字所寫的,無法明白那是甚麼意思。
白素拉著我的手,我們一起向洞外走去,不一會,就來到了一個山谷之中,看到了一間十分簡陋的石屋——那侏儒的住所。
杜令在山谷中站了片刻,白素在這時向我低聲道:「你看,杜令醫生的行動,有點古怪,他像是和這裏,早有聯繫!」
我立時道:「我也有這樣的感覺,可是卻想不出有這個可能的道理來!」
白素微笑:「別大驚小怪,看下去,這個古怪醫生何以古怪,或許就可以有答案了!」
我們正說著,已看到杜令醫生,像是突然之間有了發現一樣,身子向左一轉,大踏步走了過去,來到了山壁之前,一伸手,推開了一大塊石來,就走了進去!
金月亮轉身向我們招了招手,也走了進去,我和白素訝異莫名,也急急走過去,才到了洞口,就看到那是和剛才的山洞差不多大小的一個山洞,山洞的一角,堆著一些不知是甚麼東西的金屬鑄品,有的像是一些機器,有的像是箱子,杜令正大踏步地走向那堆東西,他打開了一件八角形物體的門,自裏面提出一隻小小的八角形箱子來。
這時,不單是我和白素,連金月亮也看出來了,她叫:「杜令,你到過這裏的!」
杜令手中提著那八角形的箱子,緩緩轉過身來,再也想不到,他的回答,竟然如此直接,他道:「不,我沒有到過這裏,我的祖先到過!」
我想問,白素輕輕推了我一下,示意我別出聲。果然,不必我問,杜令就說了下去:「我祖先到這裏,和一些地球上的女人結合,你們剛才看到過的那些屍體,就是他們的後裔,她們都知道自己的真正來歷,可是卻不知道如何上天去追尋她們的根!」
一群被遺棄在地球上的外星和地球人結合而產生的遺孤!一直想「升天」,卻一直達不到目的!她們的能力自然比地球人強,例如不會老,會使用這山洞之中,外星人留下來的裝置,可是她們是被遺棄的一群!
杜令的話,令得我們三人都屏住了氣息,杜令向白素和我望了一眼,笑了一下:「她們的父親臨走的時候,留下了那柄匕首,告訴她們,要升天,就得參悟匕首的秘密,可是她們參不透天神留下的匕首,這種傳說傳了開去,她們又時時招惹外來的男人,其中有一個男人,盜走了匕首,獻給了波斯王,可是若干時日之後,匕首又來到了她們的手中,她們還是不知道其中的奧秘,直到裴思慶的話,提醒了她們!」
我陡然叫了起來:「你想說甚麼?」
杜令笑:「不擺脫身體的羈絆,記憶——你們所說的靈魂,何以升天?」
我奇訝得說不出話來,杜令揚了揚手中的那箱子:「我們並沒有忘記她們,我就是被派來找她們的,可是卻沒有詳細資料,我參加勒曼醫院完全是偶然的,想不到卻達成了任務,她們全在這裏面,我可以把她們帶回去!」
那批白衣女人的靈魂,在這八角形的箱子之中!(第十四部:往事如煙,卻可以追尋)
原來,當年那些白衣女人,竟是外星人來到地球後,和地球女人結合的後裔,而杜令則是被派來尋找她們的。
本小說的主要情節其實和「毒誓」不太有關,有約一半情節更屬於武俠小說,到最後揭曉白衣女士的來歷,才看到故事中較科幻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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